高俊明牧師

"我們都知道十字架的路是崎嶇的路、是悲哀的路,但在此同時也是極光榮的路,就是充滿喜樂的路......"

[按]:高俊明牧師於2001年受邀於誠品書店演講廳

敬愛的弟兄姊妹大家平安:

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,就像我太太剛剛講的。林醫師說我就是現代的保羅,我承認,因為照聖經來講,保羅是一個很確定的人,大概他的頭也像我這樣沒有甚麼頭髮,長像也不太好,所以這點我覺得跟保羅很相像。但是保羅的優點我卻沒有,我覺得我很平凡,是因為我有老婆,像我這樣的壞孩子仍然娶的到老婆,實在是很不簡單。關於我娶老婆,也有秘訣,這個祕訣就是我不在的時候,我妹妹寄了我還有頭髮、很漂亮的照片給高李麗珍女士。那時候她在日本還不曾看到我。當她看到那相片之後覺得,這個人是可以打算做我未來的丈夫。後來經過幾個月,她回到台南,關仔嶺的地方,我們約在我二哥家見面,第一次要見面,看見麗真在我二哥家旁走來走去,我在想她大概是看到我,以為我是我爸爸或我哥哥。那張相片有頭髮,而這個人沒頭髮,但長得很像。後來知道那就是我,還好她在與我談過話之後,知道我在做山地原住民的巡迴傳道,她覺得對原住民特別關心,所以我們得媒人可以說是原住民。她在與我結婚之後,一起在原住民當中工作,也因為這樣她也覺得很有意義。我不要再講太多的前言,我就直接進入我本身的生涯,給我的題目是「牧者的路」,但是我想這個題目太深,我自己改成「十字架的路」。

 

我們都知道十字架的路是崎嶇的路、是悲哀的路,但在此同時也是光榮的路,就是充滿喜樂的路。我將我的人生分成五個時期,首先我要講的,就是我的家庭背景。

 

[家庭背景]

我的爺爺叫做高長,他差不多在130多年前,從中國福建到台灣,所以我的祖父對當時的人來看,也算是外省人,他當時不是甚麼有學問有地位的人,他是一個失業的人,甚至沒有甚麼學問,來到台灣想要找個好的職業,但是找來找去找不到。有一天晚上他想說用些錢買紅蠟燭來拜偶像,希望偶像能保祐他,那晚賭博能夠賭贏,所以我的祖父也不是甚麼好物啦(笑),真是失禮真是不好意思。現在我們反對澎湖設賭場,我自己也是很反對。因為賭博是根據讓自己得到利益,讓對方損失利益,這樣是一個不公平的原則,所以我絕對反對。事業是什麼?事業是你得到利益,我也得到利益,所以這是平等的原則,所以我很贊成事業,而絕對反對賭博的事情。

 

但我不成材的祖父,那時候要去賭博,但是就在要去賭博的時候,聽到耶穌救人的福音,十字架的福音,所以他非常感動說:「哇~這個世間,居然有個創造宇宙萬物的上帝,他差遣他的獨生子耶穌來,到這個人間不是要享受快樂,是要擔當世人的罪以及艱苦,連我這樣壞孩子的罪,他也要為我擔當。」所以他就決心,不再拜偶像不再賭博,要認真做人。這是他人生一個很大的轉變。從那時候開始,我的祖父成為一個基督徒,後來又成為第一個台灣本地的傳道者。

 

那個時候很多人反對基督教,所以當他傳道到鳳山這地方,受人誤解被抓去關在虎頭監,關五十天,五十天,所以在我這個家族,不是我第一個被關監牢(笑),是我爺爺作先例,我只是跟著他的腳步而已。在他出獄之後,他並沒有喪志,而繼續認真四處傳道理。到台東、花蓮、澎湖、埔里很多地方,在這中間他仍然覺得需要娶妻,在那中間他娶了平埔族的番雅,娶一個白水溪的一個小姐做為妻子。所以我的奶奶是原住民,是平埔族,而我是四分之一原住民,在我的血統內,有四分之一原住民的血。我很誇口,我也很感謝上帝,讓我有漢人的血,也有原住民的血,我覺得這是上帝對我的恩典。所以盼望我們,對於族群的問題不要有偏見。盼望我們能很認真在台灣促進族群的和諧。原住民或是後住民或是新住民,都是人,都是人,盼望我們能夠做個促進族群和睦的人。

 

我的爺爺就是這樣很熱心傳耶穌救人的福音,他也是在走十字架的路,很艱苦,但他到最後仍然很認真在傳道理,有一次隔壁的人對他說:「高先生高先生…你有這麼多兒女,你應該買衣些好土地,來留給你的兒女。」我的祖父對他說:「我們高家族的寶貝,就是耶穌基督,設使我的子孫信耶穌,我覺得那就是我實實在在的子孫。因為我們高家的寶貝,是耶穌基督。」真的,在他一生中,經濟上很困難很艱苦,也為了信仰的緣故受到各種的迫害,但是他有很大的人生目標,就是宣揚耶穌救人的福音,他總共生了三個女兒,五個兒子,三個女兒中有兩個嫁給醫生,一個嫁給傳道者,五個兒子中有兩個成為牧師,三個做醫生,到了我這一代,我的爺爺有很多孫女,有的做音樂家,像美幸他的媽媽,就是當時很出名的女高音,高雅美小姐。很多音樂家或是教育家,我們的家族也很愛運動,有很多運動選手,更加詳細的統計,就是我的爺爺總共有二十個孫子,在二十個當中有三個是工程師的事業,五個是牧師,其他十二個是醫生。

 

我的父親是醫生,我父母很和諧,我做兒子的不曾看過她們有口角或是吵架,從來不曾,他們兩個真得是很好,因為這樣總共生了十三個孩子,我是這十三個中排行第十二,如果早先實行家庭計畫,那麼我就沒機會可以出來跟大家見面了(笑)。我的爸爸和媽媽,也是很熱心的基督徒,在教會做長老,我的媽媽在主日學做教員,也在長榮女中做家長會長,也在長榮女中做了好幾年的董事長,他們兩個有信仰,也很關心這個社會,像這樣的家庭培養出來的小孩,應該是很熱心,信主耶穌才對。

 

但是我是例外,可能是因為好的遺傳都被哥哥姐姐拿走了,留下不好的遺傳給我,變成我從小時候就不喜歡去教會,也不喜歡信耶穌,結果變成叛亂的孩子。因為我心裡有很大的負擔,就是父母很熱心,但是病院的工作非常忙碌,差不多都在十一點多才從病院回來。從醫院回來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把所有小孩叫醒,做家庭禮拜,讀經、吟詩,普通大約是十分鐘、二十分鐘的家庭禮拜是不要緊,因為在那個時候,差不多都是一個小時,很久。輪流用羅馬字讀聖經,有的念錯,有的念對。老爸等大家念完之後,再註解一下,老母再講幾句,一點鐘(小時)就過去了,所以小漢的印象就是,信耶穌這麼艱苦,我不要信了。禮拜日是釣魚上好的日子,叫我一定要去主日學,去教會,所以那個時候很不要去教會。那個時候跟朋友約束,就去魚窟仔(魚塭)釣魚,抑是去台南市的運河在那釣魚,這就是我少年時代的家庭背景,以及我的情形。

 

[少年時期]

但是在國民學校五年的時陣,這個我稱做少年時期。剛才是說第一項,我的家庭背景,現在是第二項,來說我的少年時期。國民學校五年的時陣,我的父母就讓我去日本讀書,當時的小留學生那款的情形,到日本讀書的隔年,發生了第二次世界大戰,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生了後沒多久,日本政府控制吃物,米也配給,抑是日常用品,布、鞋,每一項都變成配給,所以在戰爭的中間,經歷了人生很多的艱苦,以前對宗教沒在關心的我,也這樣開始在想,人生的意義是甚麼,人是為了甚麼活在這個世間,在那裏又看到戰爭漸漸漸漸激烈的時陣,美國的B29轟炸機,逐晚都會到東京來轟炸,將這個燒夷彈撞下去,燒夷彈撞下去在著時那個油噴來噴去,日本的那個木造建築,一望無盡,都燒了了,燒死很多人,所以發現到說,人的生命有限,人的知識也是有限,全世界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那個當時來制止這個這麼殘忍的戰爭,人的能力有限。還有一項,人的道德也是有限。那個時候看到這些工人,我那個時候已經沒辦法在學校念書,就是要受派到工廠來製作軍事用品,看到這些工人,沒有明天的盼望,明天也許會死,下午也許會死,這樣的情形下面,假使有休假,淡薄錢,就是喝酒,行不適當的所在,侮辱婦人或是小姐,這樣的情形讓我覺得,人的道德也是有限,所以人的信仰也是非常的亂。在這個中間就發現了自己的罪,聖經裡頭說的罪,就是人有貪心,就與偷竊相仿款,我們有不適當不四正的色情來看黃色,這樣就與犯姦淫一樣,怨恨兄弟或是別人的,就與殺人相仿款,上帝不是看人的外表,上帝是看人的內心,所以在那裏發現說,如果是這樣,我也是一個重罪人,甚麼人在心裡面沒有私慾?沒有怨恨、嫉妒這等等事情呢?人很自私,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下面,我發現自己是罪人,在那裏開始追求說人生的意義到底是甚麼,就讀基督教的新約聖經,還讀日本很出名的基督徒,內川簡三,他的求安樂,還是其他,「我怎樣成為基督徒」還是他所著的這些書,深深受感動,那個時候才下決心說:「好,我也要成為一個基督徒,可以進入光明的路。毌通茫茫渺渺不知道人生的意義。」

 

在那裡研究新約聖經、信仰為人的意義之後,才知道人生的目的,就是要盡心、盡性、盡力、盡意,疼創造宇宙萬物的這個上帝,還要疼別人親像疼自己,換一句話來講,就是在頂面疼上帝,下面疼眾人以及鄉土,這就是人生的大目的。知道這些事情以後,我就成為追求真理的路,後來成為一個基督徒。這是少年時代一個很大的改變,總是那個時陣,在讀書學問方面還沒有很自覺,那個時陣我國民學校畢業了後,考這間中學考不著,考那間中學也沒有著,我以前想說我的頭腦實在是不錯,因為國民學校一年級的時候,是攏總甲,總是二年三年就有參一些乙,但四五年又有參一些丙,漸漸對自己很失望,可是還是沒有想說要認真讀書,致到馬馬虎虎六年的國民學校,考一間中學也沒著,考那間中學也沒著。所以在一年的中間只好去讀夜間學校,我的老父老母聽道著個消息實在是眼淚流眼淚滴,我的嫂嫂就寫批來給我,寫很多張批,說:「俊明啊,你這樣,父母出了那麼多錢讓你到日本唸書,你要認真一點啊,成績那麼差,考中學也考不著,你的叔輩兄弟某某人某某人一次就考著,只有你考不著才讀夜間學校,老父老母一想到你的事情就一直流眼淚一直哭,你要努力一點啊。」讀完後真的感動啊,流淚啊,不努力不行啊,但是拼兩三日之後又開始釣魚,還是做普通的事情,實在是很沒意志。

 

可是到了夜間學校以後,開始有一種感覺,看到其他夜間學校的學生,都是窮人出身的人,早上日時都是要拼命做工自己流汗,別人在睡他還在做工,別人還沒起床他已經起床,這樣的人到了晚上是很疲勞,但是還是在上課中很認真,不知道的地方就發問老師,看到這樣的情形,我才第一次發覺,哎呀,不念書不行,我們可以這樣不用做工就來讀書,這些人這麼辛苦在念書,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,我就下決心,好,我就要打拚。所以隔年就考上青山學院的中學部,考進去了,第一個學期的成績,我看到時自己時在恍惚了,第一名,事實也不奇怪,同樣的課本讀兩年,大家也都是第一名,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所以同級的人有一個誤解,這個人的頭腦很好,所以在那裏,雖然我們是日本殖民地的人,每個學期都要選一個班長,兩個副班長,所以當然他們選日本人做班長,選我做班長下來的副班長,就這樣到我讀三年的第一學期,要回來台灣的中間,每學期選,都是班長之後的副班長,每學期都出去領賞狀,那個時候開始覺得說,哦,如果我努力,也可以有淡薄的成就,所以那個時候就漸漸更認真念書,在日本念書的中間有這樣的改變。另外一個改變,就是那個時候吃的東西很有限,米配給,那個很能吃的時候,一頓可以吃三四碗、或是四五碗飯,但是配給的米煮一煮,但約半碗粥,正能發育的時候,不是一年兩年,三年四年,一直到戰爭結束,每天都是餓肚子,那個時候是三皮八,是骨頭連著皮這樣的情形,所以在這個中間體驗到人生的艱苦,也體驗到生命的脆弱。轟炸機一來,老母在叫兒子,另一邊是兒子哀哭說老母救我,到了早上B29轟炸機都離開後,回到家,這裡死三個,這裡死十個,有的還沒死腸肚流出來在呻吟,看到這樣的情形,真的覺得人生是有限的人生。所以在那個時候經驗很多艱苦,發現到兩項,就是頂面疼上帝,下面疼眾人以及鄉土。第二項就是要追求真理,學問、學習、智慧,這都是很寶貴的東西,不能忽略,要認真打拚,這是在那個時候學習的東西。

 

[青年時期]

第三項就是進入到青年期,戰爭結束的隔年,還未中學畢業,我很思念我的父母,很思念故鄉,想說不應該繼續留在日本,已經經過四、五年戰爭的悲慘,也經過很多次覺得在這個人生沒有辦法再與父母見面的那種心情。所以在戰爭的隔年,就趕緊回到台灣。進入到長榮中學,讀初三的最後一學期。後來進入高中,高中畢業以後,我一直在想要進入神學院,因為要研究聖經的真理,就要進入神學院。可是那個時候還是在想,我念神學院不是要當牧師,我不知道為什麼對牧師一直很反感,大概因為小時候我被一個牧師誤解過,所以對牧師非常反感,想過神學院畢業以後要做甚麼,我是想要創立一個孤兒院,那時候在日本孤兒院的院長奮鬥精神讓我很感動,或是英國的喬治米勒,孤兒院院長的作品讓我非常感動。剛開始的時候,很少孤兒院,所以我想說父親留給我台南後甲,郊外有好幾甲的土地,那裏可以蓋孤兒院。

 

但是在神學院快要畢業的一個禮拜前,屏東有一個我所尊敬的牧師就做許有才牧師,他來到台南神學院,在那裏告訴我們,原住民現在有很多人羨慕耶穌救人的福音,所以你們現在十二個要畢業的學生,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到原住民祝的山上巡迴傳道,我看其他十一個人,都差不多已經決定要去哪一間教會,或是要去留學等等,在那裏只有我一個,因為我是自費,自費來讀神學院,所以可以自己決定不要當牧師,去開孤兒院,所以在那個中間,我就覺得說,上帝透過這些人的欠缺,在叫我,說:「某某人,孤兒院很要緊,但已經有很多人在開孤兒院,照顧孤兒,但是這些原住民,當時一二十萬的原住民,他們很愛聽耶穌的福音,但是沒人要去。」所以在那裏覺得說,若是很重要的事情,有意義的事情,就算是沒人要做的時候,那麼就是上帝在叫我去做,因著這樣,好,那我自願。所以在神學院畢業之後,我就受派到屏東教會,在那裏一年久,學屏東原住民的話,Paiwan,排灣族的語言,一年久,後來就進入原住民所住的地方,每天就要走三點鐘、五點鐘、八點鐘的路,那個時候我的身體是很軟弱,所以走十五分、二十分就一直喘,那些原住民的青年就說:「老師啊,你的身體這麼軟弱,是要如何繼續原住民的巡迴團隊工作?你是不是去平地,住比較大間的教會?」但是我覺得我已經決定的事情,我的使命,就要去做。身體軟弱也是需要訓練,還好那個時候有這樣的使命感,所以經過半年、一年,哇,身體居然漸漸勇起來,走一個小時不需要甚麼休息,後來第二年,跟原住民的青年在走,他們跟不上我,後來變成走八點鐘、十點鐘,有一次我和我的夫人,在阿里山鄉,從早上走到晚上,一日當中走十二個小時,這個就是當時的苦難,以及十字架的道路,也覺得非常有意義。在剛開始所吃的是番薯、芋頭,但是在日本已經餓習慣,肚子已經有訓練,吃甚麼都沒關係了,感謝上帝讓我在小時候有經過餓肚子的訓練。在那邊跟原住民做朋友實在是覺得從他們身上學的比較多。

 

原住民當時一直在追求福音的真理,在那裏我們走五點鐘、八點鐘已經厭煩了,一直講道理已經到了晚時十點十一點,說好了我們休息了,他們就說,老師啊,還沒呢,繼續講吧,很有趣。講到十二點都快要打瞌睡了,他們說還沒還沒,再忍耐淡薄,請繼續講吧。差不多那樣的熱情,追求真理的熱情,到路尾我實在撐不住,說我們來休息吧,我已經沒有辦法了,他們就說,好啦好啦,老師我們來去休息吧。明天早起五六點,我們再來聚會。我心裡想說,明天早起我不知道十點還睡醒了沒,還要五六點,那個時候他們的熱情就是這樣。所以那也變成我很大的勉勵。原住民他們以前是拜這些大石頭,大叢的數,有很多迷信,但是聽到耶穌救人的福音以後,一個莊裡面三成五成有的七成,沒多久便成基督徒,這些事情讓我非常受感動。後來在這些原住民的部落,巡迴傳道三四年之後,忽然接到玉山神學院的邀請書,所以這是我的青年時期,可以在原住民的莊社走來走去,可以傳耶穌救人的福音給這些原住民。

 

玉山神學院的經濟很困難,所以學校關門了。我到玉山神學院的時候,遇到很多經濟上的困難。我到玉山神學院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情形,我到了以後以前的院長辭職到別的地方,後來有設一個代理院長,代理院長也辭職,因為經濟困難經營困難,所以離開,學校只剩兩個專任老師,我以及另外一位老師,另一位老師只比我大兩三歲,可是那時候我看起來年紀比他大,因為我已經沒頭髮了,又懶的修鬍子。董事會當時就決定,這個高某某大概比較老,所以讓這個做院長,在這種誤解的情形下,決定讓我做院長。事實上那時候我只有二十八歲而已,可是看起來好像四五十歲,本來我們沒有自己的宿舍,像別人租房子,有一次學校的臨時宿舍蓋好,我們要搬進去的時候,隔壁的阿伯跟旁邊的說,我隔壁的那個阿伯要嫁女兒,看到我的夫人說我是要嫁女兒,所以人看起來比較老,仍然有好的地方。所以若有人看起來比較老,不要失志,我們仍然是要自我肯定。在玉山神學院我總共待了十三年,這麼艱難的開始,沒有經常費,沒有自己的校地,沒有自己的宿舍,從這樣開始,後來政府也看到這間學校,在這幾年當中一直成長,這很要緊,所以才有巴士到達,也才開始有電。在玉山神學院十三年的時間,我感覺到,我們若樂意拿十字架,與主耶穌相與艱苦,為了有意義的事情來艱苦,到路尾我們會看到耶穌基督從死復活,那樣的榮光,那樣的氣力。

 

十三年之後,我受選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的總幹事,在這當中,我到台北赴任一年之後,發現到以前我做院長和其他老師、學生一起造林,我們學校幾十甲的土地以外,當時還有二十甲的造林地。我們去噴農藥,包含院長在內,每天三小時的勞動,院長帶大家一起做工,每學期兩次,每次三天的造林地,種樹的工作,院長帶大家一起勞動,結果我在玉山的時間之後,隔年二十甲的造林地,木材可以賣當時的一百萬,用那個一百萬,剛剛好可以用來蓋三層樓的女子宿舍,所以我發現到,耶穌不是兩千年前人的救主而已,是今天我們面對甚麼樣的困難,只要是有意義的事情,我們努力打拚,耶穌會幫助我們,讓根本沒有自己校舍的學校,變成有自己的校舍,甚至有一二十甲的校地,在那裏培養原住民。那時候原住民的教會大概是兩百間左右而已,我去玉山神學院的時候,四十年前,可是現在原住民的教會已經有五百多間,這就是培養這些傳教者的成果。上帝讓它變成一個貢獻給原住民的地方。這是我青年時代所經驗的。

 

[壯年時期]

最後就是我壯年的時代,受邀請到台北做長老教會總會總幹事之後,遇到許多的困難,總幹事是對外和台灣基當長老教會有關的教會,美國的教會、英國的教會、加拿大的教會,或是和其他的教會要聯絡,做橋梁的工作。對內當時有八百間還是九百間的教會,照顧照些十六七萬的基督徒,幫助他們解決困難,讓教會漸漸成長,這樣的工作,不只是很困難的工作。在我做總幹事以後,1970年做總幹事的隔年,發生很大的事情,就是聯合國承認中共做中國的代表,將蔣介石的代表趕出聯合國,還有當時尼克森要訪問中國,所以台灣面臨很大的危機,設使當時中共對美國總統尼克森說,台灣是我中國的一部分,你要承認。若是這樣,台灣會再一次受到外來政權的侵略。所以長老教會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,應該要發出人民的聲音,良心的聲音,說出我們要繼續在台灣追求民主自由法治,我們全台灣的人民才有權決定台灣的前途,不可以由美國決定,或是由當時的州政權來決定,因為人權是上帝賞賜給每一個人的,所以應該尊重台灣所有人民這樣的心聲。我們認同台灣,不論是原住民、後住民、新住民,都認同台灣,這個鄉土,做為我們的家鄉。所以那個時候國民黨政府非常不高興,可是他們要壓迫長老教會的時候,卻發現長老教會是當時台灣民間組織中最健全的一個組織,因為長老教會是民主代議制度,從地方教會選代表來組成中會,再從中會選代表來組織總會,甚至總會和世界許多的教會有姐妹的關係,所以國民黨發現到說,這個團體不能隨便摸。所以他們雖然非常不歡喜,也只有將我的名子,或是當時好幾個長老教會代表的名子,放在黑名單,和教會放在黑名單,有許多私下的迫害。

 

後來在1975年,還有發生這樣的事情,就是政府透過警備總司令部,派穿西裝但身上帶短槍的人,來到聖經公會沒收長老教會所用的羅馬字的台語聖經,到原住民的地方,沒收泰雅爾族他們的聖詩和聖經,我們就覺得這是違背民主主義,違背憲法,你必須對待每一個宗教有平等的態度,可是政府沒有這樣做。那時還看到美國的總統福特,要去訪問中國,所以再一次發表聲明,請政府要尊重宗教信仰的自由,也要尊重台灣人才有辦法能解決台灣前途應該走甚麼路,這樣的主張。那時候政府又一次非常的不高興,又開始各種分化的工作。到了1977年,長老教會又發現,卡特成為總統,他派國務卿萬斯去中國。長老教會聽到大概卡特派國務卿,沒多久之後台美會斷交,覺得這件事情更嚴重,所以長老教會又一次發表聲明,叫做「台灣基督長老教會人權宣言」,再一次強調人權是上帝給的人,所以希望政府又採取有效的措施,讓台灣成為新而獨立的國家,那個時候政府就已經決定要來抓我。所以我的夫人剛剛講,我被人抓去關,事實不是只有藏匿施明德的事情,就是1977年開始,政府就已經決定要抓我。所幸有美國的傳教師夫婦,和英國的女傳教師知道這些事情,趕快將我保護起來,讓我能夠經過平安的時期,我看我71年來的情形,實在是經過很多的艱苦,但是十字架的路,同時也是榮光的路,也是一段感謝和很福氣的路。謝謝大家。(演講結束)

 

[按]碧堂很喜歡聽故事,有時間就會記錄下來。欲引用此篇註明出處即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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